越南第7篇:順化看古城,峴港遇煩人車伕(內含關鍵地名:順化/峴港/會安/海雲嶺)

順化與峴港、新車伕與舊皇陵

峴港(Da- nang),是越戰時美軍登陸越南的港口,也是美軍撤出越南的港口,這是我來到此處之前對它僅有的認知。

旅程出發前的一、兩個月,我花了些時間閱讀此次旅程途經之處的相關歷史背景,比方說越戰、中共所謂的懲越戰爭、越南入侵柬埔寨,以及柬埔寨的近二十年內戰。其間,在圖書館翻到一本「20世紀大事回顧」中一幀1975年美軍最後由峴港退出越南的照片,令我印象極其深刻,我之所以想途經峴港,主因便是基於這份好奇,儘管各個旅遊書對峴港都著墨不多。

在順化,早上出發逛逛時不禁愈走愈遠,遠離了火車站,我覺得無啥可逛了,遂從河邊攔了部摩托車準備前往順化火車站,打算先買當日下午前往峴港的火車票。

到火車站?你打算上那兒?」摩托車伕對剛上車的我提出這疑問。

峴港。

有票了嗎?

沒有,我打算自己買。」我猜他大概是準備幫我買,以賺些佣金。

坐巴士去吧!不僅較便宜中途又可以在海雲嶺(HAI VAN MOUNTAIN)停留。」海雲嶺,本就是我此次預定的目標之一,如果資料無誤的話,我曾看到一本旅遊雜誌上將這一帶評為「人生必去的50個景點之一」,我同意他的提議。

就這樣,上車不到2分鐘,摩托車轉向,來到掛有Sihn Café的地方,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落入Sihn Café的控制。

這票價38000越南盾,約2.5 USD,車伕說得沒錯,票價便宜的令我吃驚,峴港可是離順化有100公里遠呢!再者,老闆說:「We pick you up at your hotel.(我們會到你的旅館接你)」呵,爽!

越南車伕的積極,常是超越期待的,在車伕的勸誘下,從彼時至下午200的發車時間,我就被這位車伕給「包」了(或者反過來說也行)。於是我又經幾處皇陵,這時我才知道順化還有這麼多一等一的古蹟可看,幸好我碰上了這位車伕,慶幸沒有過早離開順化。

☆★☆ ☆★☆ ☆★☆

下午200,巴士來到下榻的旅館前,已滿載西方遊客的這輛巴士,在這處「LE LOI HOTEL」又載了幾個人,即朝峴港而去。

途經海雲嶺;海雲嶺,顧名思義,一邊是海,一邊是雲。之前從雜誌等所看到的形容果然不虛,這是我所看到最美的景致,諸位稍微想像一下,經過一個山坡,你突然發現進入左眼是一片蔚藍大海,又右眼區域則尚籠罩於一片雲霧之中,車身被包覆於山路上的一片迷濛之中,這是何等感受;只可惜時間太短,我還來不及拍照,最美的景致已在眼後,我只留下一幀巴士在這之前稍事停留時所拍的照片。

這整台車,幾乎都是高頭大馬的西方人,個個都有幾佔身長一半的特大背包,這堆疊在後的大包包,可是佔了好一堆空間,光是把行李整齊堆疊在後座想必就費了一番功夫。

行過海雲嶺,我才開始留意身旁的乘客。車子內望不見任何越南人,除了司機及隨車人員之外。

你從那兒來?」旁座的西方人開口了。

台灣。

好地方,生產電腦的地方吧?」這似乎是很多西方年輕人對台灣的印象,順帶一提,很多越南人聽到我來自台灣的反應則是:「來娶老婆的嗎?」

你呢?從那兒來?

西班牙。

無怪乎,剛才和他的同伴對話時,我一句都聽不懂,但從話中感受到些許「彈舌」的震動感。

身旁這幾個年輕人,從河內進入越南,打算經順化、會安後,再從胡志明市回國。這之間的移動,採用的就是我在之前提的、一種可以從南到北(或從北到南)並能停留數次的巴士聯票,對這些西方人而言,有lonely planet的協助,在越南自助旅行的資訊並不難取得,套句在下龍灣碰到的老外的話:lonely planet唯一不會在書上提的事,就是越南到處都有便宜且印刷精美的盜版lonely planet可買。

我問了問周遭的其他乘客,每個人都要直達會安,而沒有人要在途中的峴港下車(峴港離會安約30公里)。或許,沒有太多人想在峴港下車,是因為lonely planet也對峴港著墨不多吧?

果不其然,來到峴港時,偌大的巴士內在峴港下車的只有我一個人。此刻,擺脫個別車伕及旅行掮客的糾纏不是難事,找便宜住宿也不難,對我而言,更難的又在後頭。

在住宿的旅館一樓找人聊天,老闆和櫃檯小姐都在。

你明天到會安嗎?」老闆問。

不一定,先附近逛逛再說。

要去五行山嗎?

不,沒興趣。

我載你去占婆博物館吧?

不用了,書上說只有1公里遠,我想走路過去。

你要到會安時,坐我的摩托車好嗎?

來到陌生的地方,有時,我儘量避免先與別人訂下隔天的行程,因為那往往意味著我必須放棄某些彈性,放棄心隨意走的可能,我很清楚,我很可能在早上出門散步前就會有新的想法;但是,在拒絕別人的過程也往往並不輕鬆,必須想辦法甚至編理由來拒絕,因為,這些人並不是外頭可能只有一面之緣之掮客或車伕,而是替你安排房間、整理鋪位,看著你出出入入的人,透過一句句的噓寒問暖所夾雜的「置入性行銷」,你很難既要他們告知旅遊資訊,又不要他們提供的服務,起碼,對拙於表達的我,並不容易。

他們所要求的服務其實索費極低,甚至遠遠比不上我一小時的工資,我的拒絕,多半是要多一點自由、多一點挑戰性。

前進峴港

峴港,書上說是越南第4大城,我稍嫌失望了。

在峴港的摩托車伕,比起迄今所歷經的地方都要更黏人,在這溫度已經不低的中越地方,黏的人心煩氣躁。

Hello, where you go?」在河內、順化,除了那位為介紹cheap hotel而纏上的三輪車伕外,路旁碰到的車伕大多就問候這麼一、二句,你不理他,多半不會硬跟;偶有跟來的,也至多是幾分鐘,雖然剛到越南時也覺得被跟這麼一下會有壓力,但一山還比一山高,和峴港的車伕相比,之前那些跟一會兒的車伕又算不上什麼了。

在峴港是這樣的,有許多車伕(尤其是摩托車伕)會直接騎車尾隨在後,不管你回應與否、同意與否。「Hello, you want to go Hoian? You want to go Marble mountain? Do you want to look for hotel?……Hay, please help me, I don't have any customer for 3 days.

你回答他他跟你不回答他他也跟。有一次,受不了車伕的尾隨,溜進了一個市場;未料,車伕逕自把摩托車停在外頭,走進市場找人,瞬時間,我反倒像是「××追殺令」當中被追殺的角色;又有一次,我向車伕聲稱要吃飯,請車伕別再跟來,等我吃完一碗河粉,一出店門口,那個人還在,在這酷熱的正午時分苦候著,自有歷史以來,沒人對我這般痴情。

時間這玩意,對他們似乎是個不值錢的東西,發現外國人,就跟,跟了才有機會。

峴港不大,但在峴港的一天之內,我碰到至少150200車伕個問及是否要坐車,其中,至少有十餘人尾隨達10分鐘以上,只差沒互相交棒保持24小時全程跟監;你或許會說,大可向對方說明清楚,然而,腳長在他的身上,摩托車把在他手上,你一回答他,有時反而證明你聽得懂英語,是理想的尾隨對象。

尤有甚者,正午還有人湊過聲問「Ma-SaMa-Sa」(馬殺雞),你嘛幫幫忙!

峴港真是個難以理解的地方,我特意在此下車,想認識峴港,了解峴港,孰料,卻有一堆司機急著載我去數十公里外的會安、或是五行山。在這之間,碰到不少英文極佳的車伕,卻沒碰到幾個外國旅客。

峴港為什麼是美軍登陸及撤退的地方?離開峴港時,我還找不到答案;然而,為什麼這些車伕願意在酷熱下尾隨一個拒絕已久的遊客達10分鐘以上而不露倦意,我似乎快有了答案,而得到這個答案,我誠實的說,比起知道美軍在此登陸及撤退,可能會更加值得回憶,對未來也有助益。

會安——我以為這會是另一個海外的中國城,感覺有點像,也有點不像,我甚至覺得她也不太像越南。

來到會安,街上遊蕩的盡是洋人面孔;兩旁則林立著古代客棧模樣的旅館及餐廳、還有福建會館、肇慶會館、廣東會館……硬體上,有點中國城味道。然而,這兒的客棧建築,外頭不見中文,裡頭的人多不會講華語,也不是華人,標榜賣中餐的餐廳,一旦走進去也無華語服務,想在這兒找到中國城的感受,似乎要花點心思。

來會安的觀光客,附近的占婆(Cham)遺跡是必到的行程,找一家旅行社花個35塊美金,便有個妥當的集體行程;占婆文化是7世紀始位於越南的文明,尤以現今中越一帶為主要分布,在峴港市內可參觀到占婆博物館,位在會安附近、名為美山谷地(My son)的占婆遺址群則更有看頭,該處的占婆遺跡是越南所屬的另一個世界文化遺產,我稍後遊吳哥窟時,也看見不少當時高棉人與占婆的交戰圖;要前往這占婆遺址也十分簡單,在會安街上找間旅行社參加便可,其中有分成坐巴士來回、以及坐巴士去坐船回來之兩種行程,都有附午餐。

而會安,據說是當時的國際港,也有眾多中國人定居,現在則是密布著古街、古宅、會館、博物館等,其參觀方式,大抵是買了張55000盾的門票後,循以下規則而行:

3個博物館中的其中之一

4個傳統家居中的其中之一

3個會館的其中之一

日本橋或關公廟之其一

會安旁的秋盤河,有許多攬客的小船,花個少許的錢請這些划船婦人帶你出海,也是來此地熱門的活動。上述這些,是其他書上也會告訴你的;即使沒看書,到了當地,也有許多人會告訴你。

書上沒說的,則有待自己挖掘。當地一位居民知道我從台灣來,改口用中文和我交談,並要我去「黃河」看看。

黃河,是此地一家餐廳的名字。「取名為黃河,正是因為黃河才是中華民族的源頭,不是任何政黨或人物。」該餐廳老闆說。

這樣一個老闆,應算是「國際友我人士」吧!他的中文造詣佳,習的是繁體字,較欣賞台灣的民主方式,對共產黨的管理頗有微詞;在越戰期間,還因為幫美國人打仗而在日後坐了幾年牢。出獄後,即使精通法文,出路多所限制,最後只得開餐廳渡日,據他說,這家餐廳在法國觀光客當中頗有知名度,因為他是少數能夠把中國字、中國事物以精準法文傳譯出來的人。

這的確是,初到會安的那一天,我為了感覺不到會安的中國味道而失望。

我是中國人,不是越南人,」老闆說。這番話,在認同問題混亂的台灣,免不了要遭某些「認同」之譏了,在越南,希望不構成問題。

老闆說,現在兒女都長大了,過幾年希望能到中國走一走。而我剛從中國來越南,自然也提供本身微薄的經驗給他,期許能有些許助益。

從越南的會安要到中國,物理的距離並不遠,卻讓這個保有濃厚中國情的老闆盼了這麼多年未能成行,而對我這一個不曾經歷戰爭的年輕人,不過是為了一圓幾個月前所浮現的、由陸路穿越東南亞國境的想法,遂花了短短幾天的路程來此,我,對生活還有什麼好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