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龍灣——包船記
下龍灣，是我在越南第1個正式的旅途點，但對老外而言，卻是臨別越南前的最後一瞥，感受自是不同。
一早，老外先下去旅遊中心問了行程，他回來不久，昨晚那位被我拒絕的船夫又來雲英旅社，看到潛在客戶由一個人變成三個人，他有些興奮，但顯然礙難表達。
老外帶回來的行程是：每人15 USD，但不含5 USD的中餐。
為了搶生意，眼前這船夫立刻降到總共25 USD，但我們還是沒有採納。
「英文導遊是很重要的，」老外說：「旅遊中心承諾會有一個英文流利的導遊，而且，那應該是一個正式的、官方的行程，應該比較好。」
我把老外的意思告知旅社老闆，再由她轉達給船夫。船夫知道後，低頭就離開了，連為自己再加碼競爭的動作都沒有，即使想，大概也說不出來，他的英文只夠表達30 dollars、20 dollars、1 cave、2 caves這些簡單的字眼。
我心裡有一點酸。因為，這個辛勤的船夫不是敗在誠意，而是敗在語言能力；在這種曾經飽經戰禍的國家，缺乏外語能力萬不是由於當事人年少時的懶惰，他們也是時代悲劇下的犧牲者，年輕時犧牲了教育機會的代價，稍年長時，也同樣繼續付出代價。
如果可能，我會很樂於給他們一點機會，只不過，現實的是，在茫茫大海中還是希望有能夠溝通的對象吧，否則發生事故怎辦？
一行人來到旅遊中心之前，男老外又要再試一次砍價，還要我配合演出。砍價，對於身為亞洲人的我當然不會陌生，大抵就是一些欲走還留；欲拒還迎的攻防戰加上膽量，只不過，有時殺得太低就得付出品質上的代價，這道理相信大家都懂。
經過一番折騰，中間還加了段故意退場讓對方緊追於後的橋段，終於，殺到了每人15 USD含午餐的價格，這之間，老外與業者磨磳的耐性倒是勝過於我，也許是他們一路旅行過來已經習慣了。
不過，他們對於先講好價再於中途加價看似還很不習慣，臨出發前，男老外一再的提醒業者：「如果你們沒有照原先說的行程，或者是中途又要加這個價那個價的，明天我會來向你們抗議，來你們辦公室坐一整天。」老外這麼強調，據他說是起因於在胡志明市的一次不愉快經驗，那一次，是由胡志明市坐船到柬埔寨期間，途中被加價、服務不夠好等等。
其實，參加旅行團時先以低價承攬，之後才又在「適當時刻」加東加西的事情，時有所聞，只不過，老外們大概不太習慣這一套。
老外連說了幾次，每強調一次，旅行社經理就點頭稱是，只不過，在老外問道：「你們會有英語流利的導遊隨行吧？」，此時，經理似有些猶豫了，接著是一陣支吾。
「如果這兒不容易找到英語導遊的話，找個華語導遊也行，再由我翻成英語即可，總知，在大海之中，我們不願意是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進行這行程，」我說。因為，我可是迫不及待要儘快遊下龍灣，遂自願請纓地提出此項意見。
我之所以判斷此處找華語導遊較英語導遊容易，是因為這兒靠近中國，而且，我看到附近有些店家就標榜接受人民幣。
經理的臉色好看了些，打了通電話，一位通中文的越南人不久出現在眼前。
「我再強調一次，這些錢應包含全部行程費用，是吧！等一下的行程我不希望有強迫我再付錢的情形。」老外在付錢給經理準備出發時，又強調了一次，而此時的我，只期待能趕緊出發。
一出門，中文導遊替我們各自攔了部機車，朝著約有數公里遠的碼頭而去（與來時的碼頭不同一個），甫一下車，摩托車伕示意要我們付車錢，老外則轉身向中文導遊看了一下，逕自往前走去，我也只有跟進。
繼而，船先開到一個須收門票的地方，中文導遊說，每人5000越盾，我們必須付，因為門票未包含在內，老外置之不理，我則在之後付了1美金（15000盾約是1美金）給導遊，明顯地，老外故意裝沒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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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龍灣極美，我們一行人先被帶到天宮（Tien Cung）的鐘乳洞及同一島上的Hang Dan Go，依我看來，光是這天宮洞就很值回票價了，這是由一大片鐘乳石、溶洞、石筍所建構出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，宏偉狀麗，老外還說：「the biggest cave I have ever seen（我所見過最大的洞穴）。」
再度上船，我望著隨船的近十名人員，彷彿為了我們這三個人而配置了這群隨扈一般，心裡感覺很飄飄然。
約近中午，船開到一處海上的漁獲市場，停了許久，還沒有開動的意思，其實，船上就我們3個人，我們沒有買，大概他們也打算拖一下時間。
今天早上最後定案的交易，和先前相比，正是15 USD由原先的未含午餐談成了含午餐，老外很堅持，既是有包含午餐，則沒有硬要我們自行加菜的道理，他絕對不買；他既然不買，我也沒擺闊的道理，就這麼耗呀耗，耗到他們把船開動。
午餐的菜色還行，倒是沒有太虐待我們，只不過，稍後又出了點狀況：導遊說，我們的行程只包含前面的幾個洞，後面有2個洞（應是Hang luon）距離較遠，且入口較窄必須另換小船，所以必須要加點錢。
我轉述給老外聽，現場又僵在那兒。
「我決定了，」老外說：「他們這樣搞，我明天定要去他們辦公室坐一天，他們經理明明告訴我，行程是8個小時參觀至少8個洞的。」
中文導遊的真正作用，只有在遊「天宮」洞時解釋過該洞的歷史，與穿鑿附會的龍的傳說，其他時候多不講話，有講話的時候，是拿著我的書，逐字要我教他中文念法。
反倒是我，數度在中間傳遞「要加價」與「絕不答應」的訊息，彷彿真是來幹翻譯的。
要加的錢並不多，老外意志堅決，說這是原則問題，絕對不給，而且要船繼續前進，因為，旅行社說有8小時行程，而我們約是在早上9點出發，所以理應在下午5點結束。
這麼僵持下來，我對於浪費時間僵在船上也漸失耐性，我把剛才的票根翻到背後，和老外說了一堆湖光山色的話，然後轉身向中文導遊說：「如果你們這麼不誠信，講的行程都做不到，我們會根據票根上的電話投訴。」
沒多久，船又開動，繼續前進，這一招會很有效，只是會讓氣氛有點悶，所以，我使了一點壞，讓中文導遊以為是老外講的話，誰叫那老外猛要我這「無料翻譯」當壞人。
船又開了個把小時才到另外的洞，關於這部分，中文導遊說的話有其正確性，另外的幾個洞的確入口較小，以我們現在這艘船來停靠時是有點勉強，幸好三個都是年輕人，下船較無問題。
看來，我們已離岸邊極遠了，我乘隙翻了書，這是所謂穿洞（Hang Luon）吧？這洞不大，但從洞中望出去的風景也是一絕，加以人跡較少，爬上這小島的高處俯視下龍海域，很想喊那麼一句：「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.」
光是回程又開了恐怕近2小時（我沒仔細算），到岸時，中文導遊說：「現在結束一天的行程了，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他們，能不能像國外一樣給點小費。」
「什麼小費，要給小費也該是給你，怎會給他們呢？」老外這麼說，我苦笑，雖不同意這話，除了苦笑還能做啥？
我終於知道，為什麼他們背著比我大上至少50%的行李，為了找便宜旅館，在晚上走了3公里左右從鴻基來到百齋。
我還不能理解的是，船員及導遊是不是看他們是歐美人較有錢所以才伺機加價；我也不能確定，是不是因為有我在中間做翻譯，使老外表現的更強勢，因為無須自己扮黑臉？
我也有收獲呀，當了一天的翻譯，把它當成是一天的英文課，可省下不少錢呢！只不過，下一次若再有機會遊下龍灣時，我會想再多看幾個洞、幾處奇景，在這絕美無比、處處都是地標的海上仙山僵持這1塊、2塊的事情，暈喔！
順帶一提，待在下龍的這幾天，我們發現此處的旅館∕餐廳∕藝品店之聚集處是在另一處地方，地理位置比較接近坐船遊下龍灣時的碼頭，而非坐船來到下龍時所看見的那個碼頭，算是稍稍解了我心中對於下龍市怎麼荒涼至此的困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