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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第7篇:邊境城市,東興(內含關鍵地名:東興/芒街)

邊境城市,東興

東興,帶點詭異氣息,也帶點趣味的邊境城市。

初到第一晚,在包夾中逃竄,之後,將行李放在南京賓館後不久,隨即到附近餐廳用晚餐,遇到兩個來自廣東的年輕人。

來考察賺錢機會的。」他們說。

有啥好賺錢的生意嗎?」我試探性的問。

~~要有門道。

☆★☆ ☆★☆ ☆★☆

砰、砰!」用餐畢,甫一回房,門剛關上,敲門聲接著傳來,我以為是賓館服務人員,遂開了房門。

老闆,我幫你輕鬆一下,好不好?」說話的是個女人,剛才似乎在樓下照過面。

不要。

我技術很好的,就住在這兒,等下保證讓你好睡覺的……

不要。

沒事的,我們這兒很開放的,沒事的……沒事的……

拒絕了好幾次,總算把她給請了出去。房門被敲,這可是此番出門以來頭一遭。

翌晨,老闆為提醒我注意安全,在我出門前,告訴我一件台胞的糗事:「上一回,有一個台胞來此地這兒考察,之後到對面的越南芒街去,也不知怎搞的,考察到按摩院去了,待按摩完畢,西裝內帶的24張百元美鈔只剩4張,這還算是碰上有良心的小偷,留了4張給他當回來的路費。

不報警嗎?

有用嗎?在越南報還是在中國報?

我愈來愈覺得有趣了。

☆★☆ ☆★☆ ☆★☆

到河邊。」我攔了部人力車逕自前往兩國交會之處,也是邊境所在的地方——北侖河邊。

哈囉,你,台灣來的吧!」來到河邊,甫從人力三輪車下來,就有人騎摩托車靠了過來,我嚇了一大跳,怎麼也沒想到本府在此也有粉絲(fans)駐守。

原來,這位老兄也是昨晚包夾我的十餘人之一,我認不得他,他認得我。

他塞了張名片給我,寒喧了幾句,才剛話別,又有人靠了過來。

想不想到對面看看?

我沒有證件。

沒證件也可以,加點錢,有人帶你過去並帶你回來。

沒證件怎麼經海關?」我故意套他,也想解開在南寧時腦中的迷團。

不經過海關,從較窄那邊就可以渡過去了。」他指向與海關逆向的另一邊的河道上。

我稍趨前一看,果然,河道上較窄的地方,正好有一艘小船從中國划向越南,在這應該不到30公尺的河道上,上演著不需經海關的入境模式,任憑是視力0.1的人也大概看得到那些人在幹啥。

我終於了解,在南寧時那些人所說的:「比照無身分證辦理,但要加錢。」其中所含的玄機。

稍一細問,原來,所謂的「比照無身分證者」,在此地尤指戶籍在福建或浙江者,據聞因為他們海外關係較多,當局怕一去不返,所以辦理正式的證件會有困難,於是,就用$來代替證件了。

太危險了吧,被抓怎麼辦?」我又問。

沒事的,那邊我們有熟人,沒事的。」又說沒事。

我回到南京賓館搬行李,準備把住宿地點搬到河邊來,就近觀察河邊的一切;在這兒,越看越覺有趣,但也不禁對河的另一邊那個即將前往的國度感到些許好奇及緊張。

越南政府很腐敗的,什麼事都是給錢就行了。」在東興和大陸人聊天的內容中,經常會聽到這麼一段。

位於東興之清朝所立的界碑

東興海關入口,進去再從橋另一端出來,也就是越南了

我的導遊?

決定進越南的前一天,我聯絡小江,請她隔日當我的導遊帶我入越南。

妳帶我進芒街的時候,不要帶我去賭場,因為我不想賭;也不要帶我去買名貴的東西,我的行程還很遠,不想要這時候買;還有,如果我覺得芒街無趣,只要帶我至開往下龍的巴士站即可結束導遊行程。」出發前,我向該位小江導遊約法三章,目的是要避免屆時的誤會。因為,我也聽聞到一些不利於導遊的風聲,比方說,帶去賭場或設計購物等(多提一句,我所聽聞的,認為東興較為有趣的評價,不曉得和東興的對面——芒街的賭場有關否)。

行,」她說。

當天晚上8點多,我正在與其他房客「侃大山」的時候,小江忽然出現在我投宿的中山旅社前。

有什麼事嗎?」我問。

她不答,直叫我與她上摩扥車,我看了一下,在前坐騎車的,大概只是當地一般的摩托車伕。

到底什麼事?」我又問,她則答以:「帶你去逛逛。

我雖有些不願,倒也沒堅決抗拒,猶豫了一下。

我想,既然明天要進越南,在中國大陸的最後一夜,多看看其實也無妨,只是,此時已不早且事出突然,會不會有什麼戲呀?便順口說道:「不行啦 ,我沒帶錢。

沒事的。」她說。

我還是拗不過她,遂直接上了車。

印象中,臨上車之前,以及在車上時,她接了好幾次的手機來電。

機車在市區繞了個大圈,途中,她曾向我介紹了××大樓、××車站、××餐廳等等記不得也無所謂的地點,最後,在一個嘈雜的大廳前停了下來。

她拉我走了進去。

我沒帶錢,」我又強調說了一次;因為,我從外頭直覺這是舞廳之類的場所。

沒事的。」她還是這句。

她很快地帶著我在這偌大的舞廳轉了一大圈,說真的,我實在沒啥興趣,表情也應是如此才是。

她接了通手機,又迅速的帶我離開,甫一出門,又攔了部摩扥車。

妳要去那兒?

沒事的。

摩扥車來到一處更為嘈雜的餐廳門口,車尚未停妥,耳邊已清晰傳來內部轟隆作響的音樂聲,身著白衣、分立左右兩側的服務員正等著替我們開門。進去前,我又強調了一次:「我不想進去,我沒帶錢。

沒事。

她的三名朋友已在裡頭等候,其中一男二女,皆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。

我甫一坐定未久,啤酒也跟著上桌。

不行,我不能喝酒。」我又說。

沒事的。

我話未說完,幾個人「禮貌性地」朝我的酒杯「乾」了過來,我也只得禮貌性地啜了一口,心中湧上一股不安的情緒;喝點小酒本不是啥大事,但感覺上是被硬拉著過來的說……

沒事的,剛才出來的時候,我正好接到他們的電話,沒事的,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。」小江說,然而,她不可能沒察覺我的不安才是。

兩道熱騰騰的菜端了上來,我決定採取行動,不怕一萬,只怕萬一,我將椅子向後推,準備起身。

我有事,要出去一下。」說罷,便直接走到餐廳外頭,小江隨後跟來。

我不能再待這兒,明天就要去越南了,我本就打算今晚要好好整理一下行李,還有,明天一早我得打電話給我爸媽,一旦進了越南,恐怕就不方便打了,」我又接著強調,「而且,我也不認識他們,一起吃飯怪怪的……」任憑小江怎麼說、怎麼勸,我已鐵了心不再跨進該餐廳之內,因為,在這陌生的土地、對方是一群我所不認識的人,在酒精的攪和下,能不能安全脫身?或是另一場的呆胞現形記?

我想,這樣做該是對的,儘管我不確定對方的動機單純與否,是否是一場預設的局或純粹是好意邀宴,然而,在夜間被不熟悉的人邀至這突如奇來的飯局,我該有拒絕的權利才是。

是夜,輾轉難眠。

中越界河

中國第6篇:路經南寧,決定取道東興進越南(包含關鍵地名:南寧/東興)

路經南寧,決定取道東興進越南

承上述,陽朔開往南寧的巴士仍會先至桂林,停上個把小時後,由桂林上高速公路往南寧而去。

在這條高速公路上,我覺得很新鮮;西街100的老闆曾提過,廣西的高速公路之使用率在全國是偏低的,換言之,由於是少數民族自治區的關係,行政層級不低,地方爭取預算的時候比較「有力」,故在很多地方都蓋了高速路,相對的,車子還沒那麼多,遂導致利用率不高的局面。

我現在確實可感覺到,這利用率不高絕非虛言,不像其他地方的高速公路總是一台接著一台甚至塞車,在這偌大的公路上車輛卻很稀疏,從車窗望出去,我常常看不到前面一台車在何處,往後邊一瞧,後一台也常落在很遠的地方。

從路標上看來,桂林至南寧有五百多公里,換成在台灣,比台北到高雄要遠上一截了,但在此時我卻沒有長距離移動的感覺,只覺得是從旅行的行程上略為前進了一小段。

今夜,暫宿南寧,只為決定下一個去處。

旅程中加入南寧,是在陽朔臨時做的決定。

出發前,我的預計行程是:

廣州—桂林—陽朔—回到桂林—搭火車至憑祥(即廣西與越南的口岸)—越南河內—下龍灣—回到河內~以下略。

然而,在陽朔西街旁的一家旅行社與某位職員交談後,我遂開始考慮,是否要轉由東興進入越南:東興是廣西與越南的另一個口岸,我原本沒考慮過經東興入境,原因之一,根本沒有書詳細提到這個地方;另一個原因是,若經過憑祥可以順便參觀友誼關(就是歷史書上所稱的鎮南關),感受一下這座自中法戰後享有盛名的中越邊關;但是,但據該旅行社人員所述,取道東興不僅路況較佳、速度較快,由於東興過去就是越南的芒街(Mong Cay),若在芒街搭船,不久即可抵達下龍灣;在猶豫不決於取道憑祥或東興的情況下,我決定先搭巴士至南寧,之後再決定經憑祥或東興入越南。

往南寧巴士上,鄰座是位從恭城(陽朔旁的小鄉鎮)到南寧打工的小姐,和我在西街所碰到的某些人一樣是壯族人,只是外型打扮仍和漢人無異,在此地並不易由外觀上分出狀族人,因為漢化的很徹底。她在南寧打工一段時日,也同樣未去過東興或憑祥,倒是提及有個表哥曾去東興做生意。話說,我在陽朔時,也曾問過幾個認識的人是否去過南寧或憑祥等,多是得到否定的答案,我心中不解,車費並不貴,為啥不會想去看看呢?

隨著旅程漸次往前推移,我才慢慢理解,我眼中的小錢,其實是許多當地人不小的負荷。我們以為某些著名旅遊區附近的人理應去過,但其實未必見得。漸漸的,我這種笨問題也問的少了。

途中經一次休息,晚上近12點抵達南寧,時間頗晚,急急找了家位在巴士站旁、門已經關了一半的招待所。我進入招待所,當班的小姐帶我去看了個房間,確認沒有其他問題後,說了句:「那我要去睡覺了,明天早上8點我還要上班。

翌日一早,我起床到外頭繞繞,回來時又看到那個女孩。你猜我在那兒看到她?在我的房間裡!我的房間門已經打開,她正用著我房間裡那台洗衣機——據說是這裡唯一一台,洗著床單被套之類的東西。

我望著她笑了笑。

她既然覺得這很正常,我也可以。

決定去東興

南寧市比想像中要大了許多,單是從投宿的火車站附近的巴士總站搭巴士到市內的另一個巴士站「江南客運站」(這也是開往憑祥、東興的巴士之發車處),就花了近一個小時。

待在南寧最大的收獲,便是決定從東興入越南而非取道憑祥,其原因在於:

1.我問了招待所的服務人員、火車站前旅行社職員,一致認為東興較為有趣。

2.從東興進越南芒街、再到下龍灣、而後至河內,比我原先擬經憑祥的路徑要快。

3.在南寧市內,有許多旅行社開辦「越南芒街一日遊」的行程,卻不見經憑祥及越南邊境一日遊的行程,我判斷,經東興至芒街可能較有吸引力。

在江南客運站,我搭了下午500往東興的巴士離南寧而去,這是此次旅程中的第一次,我來到一個計畫之外、之前甚至不曾聽聞的新鮮地方——東興。

東興,我的導遊

往東興的車子上,身旁坐的是一位來自景德鎮的江西人,他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,來東興做瓷器生意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來自景德鎮的關係,臉上幾乎看不到一絲微笑,肌肉像是經高溫烘烤、有硬化跡象,故交談不到幾句就作罷。

晚上7時許來到東興,甫一下車,馬上又陷入被多人「圍剿」的局面。

要不要辦證

要不要住宿

來來來,先上車,沒事的,

10人的陣容團團圍住,你一言我一語,不,該是你半言我半語,沒人等對方講完話就各自講各的,我實在沒法聽完整任何一人所說的話。

等一下,等一下,我先上個廁所,不要跟來,」我使出尿遁牌,豈料,進入廁所後,還是有其中2個男的跟進來,即便就在我進行「預備動作」時,他們仍在旁喃喃不休,使我有些反感。

跨出廁所時,陣容比剛才更龐大(大概是剛才有些圍剿其他旅客的分隊成員現在都歸隊了吧!),老夫不是趙子龍,招架不住,遂抓著背包,殺出重圍,往眼前所見最近的,約10公尺外的一間旅館衝進去,隨後,至少有67個追兵也跟著殺進來。

老闆,我要住房。」情勢所逼,看來我已經沒有能力再殺出去了,我是來旅遊的,不是來單兵作戰訓練的。

該間旅館的名字叫「南京賓館」,老闆夫婦都來自南京,在此經營旅館多年,也和某台胞有「生意上的往來」,這是我羿日知道的事。

在該旅館老闆娘帶我上樓看房間之際,圍剿聯軍的其中一位還說道:「你待會下來呀!

他下不下來應該不關你們的事吧!」哇靠,老闆娘竟然對他們這樣說話,怨恨有那麼深嗎?

這間是普通客房,25元。」看房時,老闆娘這麼說著,這是一間2個單人床附衛浴的房間。

25元???」我的眉頭想必自然浮起了八條斜線。

這間有衛浴所以比較高,還有更便宜的。

不麻煩了,就這間吧!

老闆娘應是誤會我的表情了,我之所以聽到25元會露出驚訝表情,是因為便宜的超乎想像,要知道,這可是車站旁的第一家旅館,光是地點好,理當多花幾個錢,而老闆娘誤以為我嫌貴了。

☆★☆ ☆★☆ ☆★☆

下了樓,剛才的聯軍當中有幾位還在,至此,我才聽得懂他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,而他們也才知道我的台胞身分。

小江(化名,基於某些原因,不願連名帶姓的講)是其中的一個,是旅行社的女導遊,剛才一路追著我,喊著「辦證、辦證」的也是她,她還留在這第二現場。

原來,大陸人要進去芒街不須護照,但需花費百來元辦理「邊境出入證」,這也是她守候在此的主因,而我的台胞身分卻讓她失望了。

話說,在南寧火車站的廣場前,我曾遇到前來招攬芒街一日遊的旅行社人員,當我告之以台胞身分可能證件不符而推辭時,竟得到:「即使台胞也可以,只要多交150元,比照無身分證者辦理。」我不是中國大陸居民,也已經在台先辦好越南簽證,自然無須辦理此地的邊境出入證件,但我很好奇的是,所謂的「無身分證」,要怎麼穿越國境?既來到此地,我想知道答案。

回到南京賓館現場,當小江知道我是台胞,且已有越簽時,便提道:「那我當你的導遊進越南好嗎?」我應允,畢竟對面是語言完全不通的另一個國家,況且20元的導遊費也不算什麼。

中國第5篇:漓江紀行(包含關鍵地名:陽朔/漓江/興坪)

漓江紀行之一

多數旅客是從桂林搭船遊漓江,及至船抵陽朔,上岸暫遊陽朔後再折回桂林,漓江旁的秀麗景致,相信是許多人來桂林旅遊的主要目的。

我原本也打算在陽朔住上幾天後,再視情況需要折返桂林遊漓江,畢竟,我不想因為省些錢就不遊漓江,漓江畔的景色太有吸引力了。

然而,我沒有放棄找尋其他遊漓江的方法,書上說,遊漓江的船必須從桂林開始,主觀上,我就挺不願接受這種唯一答案,儘管這有可能是真的,但我極思突破。

在陽朔的這幾天,我探尋到另一種可能「途步遊漓江」,這是在陽朔西街的旅行社牆上看到的。

我決定試試,至於怎麼走、走多久,我手上沒有其他徒步遊之資料,只知道旅遊書這樣寫:漓江最精華的路段在陽堤至興坪段。

我與前述練姓女導遊討論到希望能自行到陽堤去的想法時,導遊強烈建議我不要如此做,「從陽堤(興坪)開的船是私人開的,不容易找。至於走路,那太累了,要至少走上56個小時。」儘管如此,我還是決定獨自搭車前往陽堤,我相信這位導遊,也很滿意她這幾天的協助,只是,我還是對自己的體力有點自信,即便找不到船搭而必須走上56個小時,我也願意。

不到早上10點,我自行搭車來到了陽堤,剛下車就有婦女要「我們」搭船。之所以說我們,是因為我注意到有一對輕裝的年輕男女也同時下車,似是志同道合之士。

搭我們的船啦,往前走還要擺渡,你們找不到的。」在我們繼續往前走之際,這攬客婦女還補上這麼一句。

其實,這說法不算離譜,現在在這岸邊,除了我們三個人,也沒看到其他遊客,說真的,從河邊看去,我連陽朔的方位何在都不太確定。

那對年輕男女的手上拿著一份網路上印下來的「漓江步行攻略」,看似有備而來,狡猾如我,自有「靠行」念頭,自待順勢而為了。

不一晌,又有他人經過,在某個路人的指引下,我們坐上了一艘擺渡到對岸的小船,約2分鐘後即上了岸。

一同擺渡過來的幾個人當中,除了我們3個人,還有幾位農夫模樣的當地人,在得知我們打算自行遊漓江後,有一個略帶口吃、肩上還背著米袋的年輕農人,自願帶我們到下個擺渡口,叫我們跟著他走;走過一條小路,接上一段坡路,那農人告訴我們,距另一個渡口大約還要走1公里,他說,擺渡到對岸後,就可以開始全程步行而無須再次擺渡了。

如果你們要坐竹筏的話,我可以介紹我們村子的船,25塊到九馬畫山。

不用了,我打算先走一段看看。」我說。

這鄉間小路無法走得太快,農人在前引領,我走在前面和他聊天,農夫還得意的提了段柯林頓來此地時如何如何的事(我當時聽不太懂,日後回家查了下網路,好像是有這麼回事),那對男女則跟在後面,但似乎有意愈離愈遠,那男的還不時端看手上的「步行攻略」。

態勢其實很清楚,那對男女不打算跟著農夫走,他們刻意愈走愈慢,愈拉愈開,我向他們望過去時,他們向著我招手,自是要我隨他們去。

旅遊,有時候是憑藉著直覺進行的,真要以文字解釋,恐怕難以說明每一個抉擇的理由。我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,跟著農夫走。該農夫堪稱老實,即使沒有坐他們村子的竹筏,總不至於翻臉,更不至於謀財害命,實在沒啥好怕。反觀該對男女,我看來,是小心過度的旅人了;為什麼寧可相信不知作者何許人也的所謂「攻略」,也不相信這位農人的善意呢?

我決定放棄「靠行」,從認識他們不到10分鐘,我又變成獨行的旅者。幾分鐘後,從小路另一端的一條與我們平行的小路上,我又看到那對男女,他們還是向我招手,我決定繼續跟隨農人的腳步,只是憑藉感覺。

此時,我身上的現款很少,大概無法構成謀財害命的強烈動機,我感覺,那農人只是單純地因順路而想帶我(們)一程,如果我們都表示出不相信的態度而刻意走自己的路,這對於那農人的善意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?我不否認,我的男性身分,以及對自身體力的一點自信,也是作此決定的背景因素之一;只能說,尊重他們的選擇。

我繼續跟著這個陌生農人的腳步,在這陌生的田埂小路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(應該如先前農人所說的,有1公里左右),來到一渡口,農人往下一比:「從這邊下去,擺渡到對岸,再沿路走下去就可以了。

我想,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一個人了,56小時的沿漓江步行之旅,在經過2次的擺渡之後,從這兒該是正式開始了。擺渡到對岸的短短幾分鐘內,擺渡人又勸誘我直接坐他們的竹筏到XXX(九馬畫山之前的地名,我當時就沒聽懂,現在還是不知,故以下仍以XXX表示),並警告我前方的路非常難走。

不用了,謝謝,我應該走得動。」儘管他一路把價格從50塊降到30塊,我還是希望先走看看。

我獨自走了一段,才發覺「前方路況不好走」這句話,並不虛構;仔細想想,到目前為止所接收的資訊,無論來自導遊、農夫、擺渡人,距事實都不遠:我一個外地人,經找到渡船處,2次擺渡,才正式進入徒步遊漓江的階段,並且,在沿途缺乏明顯告示的情況下,的確有一些莫名壓力;漓江旁的步道比想像難走,忽高忽低、起起落落,便縱是江水波光粼粼,景致壯麗,基於安全考量,也難以專心品味;行經幾段獨木架設的小橋時,還有人跨在木橋的另一端,要求付5毛錢才能過橋,(欲從此橋過,留下買路財?)真是哭笑不得。

在跨越一段由小石頭鋪於兩端河道的小路之前,不知打那兒來的渡輪,在前方不遠處放下一批人(約30人左右吧!),我有點興奮,這是此行至此出現「唯二」的同行者,而且陣容龐大。

除了上述已經失聯的該對男女朋友,以及剛下船的這批人之外,沿途不見其他的同行者,我處於不知身在何處的狀態,再加上,路況遠不及想像中的好,讓我有點焦急起來,因為我已經沒有把握能在56個小時內到達興坪。稍提一下,如果不能在56小時內到達興坪,我將有點小小損失。

今晨出發前,我做了件蠢事,由於陽朔往南寧的巴士一天只有2班,為避免臨時買不到票,在旅館老闆的建議下,我先花了90元預購了當日從陽朔開往南寧的巴士車票,也因此,我必需在PM 440分的開車時刻之前回到陽朔。現在想來,這的確是件蠢事,我本以為最多只要56小時就可到達興坪,也沒想到,萬一趕不及回去可就浪費了(我後來才知道,即便是陽朔開往南寧的該班車,也必須先開到桂林等候1個小時才往南寧;因此,就算晚點回陽朔,也可以搭其他稍晚巴士到桂林,再買同日桂林至南寧的巴士,如此一來,有更多班次可供選擇,時間也更彈性)。

我又走了一段路,在岸邊,再次看到幾艘零星的竹筏,以及攬客的船夫,在路況不佳及時間壓力下,這一次,我有點心動。

你這船到那兒?」我趨前一問。

×××,15塊錢。

有沒有到九馬畫山?」這名稱也是我剛剛才學來的。

不能到九馬畫山,會被抓的,只能在×××讓你下船,你再走過去。」划竹筏的船夫這麼說著。

我意識到,這些船是不被允許的「黑船」,無怪乎我的陽朔導遊會說不容易找了。基於時間壓力,我決定上其中一艘尚無人搭乘的竹筏,就在此時,剛才在前方碰到的那一群人的腳步已漸逼進,談笑聲響清楚可聞。

竹筏船夫緩緩划著,讓竹筏速度比人的腳步更慢,明顯地,是要等那批人過來後再抓幾個乘客。

要不要到×××,15塊錢!」不一會,那批人已經過來,船夫這麼吆喝著,果然,又招了幾個人過來坐船,畢竟漓江邊的路真的不好走,而且,此處不比平地,還是有些安全顧慮。

冷不防,出現了"要從此橋過,留下買路財"的小孩

由於那批人的絕大部分還在岸邊,船夫遂緩緩划著竹筏,並開心的唱起山歌來。

突然,岸上的「餘黨」大聲叫著:「不能坐,水警來抓了。」說時遲,那時快,不遠處的船上,有警察模樣的人邊吹著哨子邊朝我們急駛而來。

糟糕!我們只得迅速的跳到岸上,並走到較遠一點的距離;而水警也火速地來到竹筏邊,表情不悅的斥責船夫,接下來,我也不敢再看下去了。

竹筏會被沒收嗎?船夫會被罰款嗎?活了這麼久,我總算體會到在說出「我不殺伯仁,伯仁因我而死」之際,心情有多不好受。

漓江紀行之二



我還是保持獨行,但對剛才的事還難以釋懷。

漓江邊獨自賣水的小女孩

由於自早上開始就滴水未沾,在河岸邊碰到了一個賣柚子的漂亮小女孩,我不禁動了心。(是對柚子動了心,不是對小女孩動了心!)

怎麼賣?

一個一塊。

我承認,我在買東西時常常不夠理智,明明是只要買一個暫時充飢,但卻在她的勸誘之下,以1.5塊買了2個。

走了幾步,我就開始後悔,提這麼大的2個柚子,走起路來挺不舒服。經過另一個賣芋頭的攤子,我又想買了;不過,這一次我想買的是塑膠袋,因為這2個柚子不管是用手抓或放口袋都極礙事。

你買我的芋頭,我給你塑膠袋。」攤子的婦人說。

於是乎,為了減輕柚子的負擔,我又增加了芋頭的重量,還有稍早買的一瓶水。

不料,這邊的塑膠袋輕薄的像衛生紙,沒多久就破了,這所有的家當,只得再次硬塞於口袋;說真話,曾經有幾秒鐘,我曾經想把這礙事的芋頭及柚子丟掉,反正,我也可以安慰自己「這些食物會自然腐化,不會形成污染的」,然而,在這國家級的漓江旁扔東西,這檔事我實在做不出來。

走著走著,我又聽到人的交談聲,不是別人,還是剛才的那一批人,我主動的要把手上的柚子及芋頭送給他們,意料之外的,在他們的邀請下,我加入了他們的團隊。

這一批人約30人的隊伍來自深圳,星期五下班後,包了台夜間行駛的巴士於翌晨抵達陽朔,而這一天是星期日,他們在走畢漓江的行程之後也須於當日回到深圳,以趕上隔日星期一的上班。

也因此,他們和我一樣有時間壓力。

對他們而言,在漓江旁邊碰到一個獨行的台胞,也是件新鮮事,在他們的邀約下,我和他們共享一頓豐盛的午餐,而且,還有其他好康的。

隨著一行人至漓江岸的一家小飯館用餐,餐畢,時間已近1點半,我的獨行計畫必須調整:一來,憑藉步行,欲在440前回到陽朔看來已是「不可能的任務」;再者,能和彼岸的大群年輕同胞在此相遇共餐也是緣分,我遂當下決定,和他們一起行動,即便是錯過往南寧的巴士時間也無所謂了。

和來自深圳的團體一起等船

和她們在船上,呵呵,我大概是裡面唯一一個不必付錢的

他們也有時間壓力,主辦人似乎也碰上狀況,忙著打行動電話,我還聽到他說了句:「今天日子不一樣,上頭抓得緊。」看來,是有關要找條「黑船」來載人的事了。

跟著眾人等了一會,不知道那兒又出現了船,朝我們所在的地方駛來,大伙上船後,船開到一些時候停在另一個岸邊,稍等候,又駛來另一艘更大的船,一行人又上了船,直至這時,我總算可以好好欣賞漓江邊的景色了,也看到今日不斷聽聞的九馬畫山。

☆★☆ ☆★☆ ☆★☆

船停在興坪附近,一行人邊吃甘蔗邊聊天,不覺間,來到了興坪鎮上熱鬧的地方,深圳朋友也準備回去了。我一看錶,下午350(左右,詳細時間記不太清楚了),心想大概還有機會,遂當下決定還是立刻回陽朔趕那班車,儘管不見得趕得上。

差不多也就在440分前後,巴士剛返回陽朔,我直奔巴士站而去:「我買了今天440分往南寧的車,待會車來了,可不可以等我一下,我5分鐘內會到。

說完,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回「西街100」,胡亂收拾一番,在不到2分鐘的時間整理,衝下樓,直奔陽朔之巴士站而去。

趕上了嗎?那當然,只是,從巴士站到西街並不算近,加上駝著這重重的行李以跑百米速度衝刺,結果,在車上時,我的衣服至少有個把小時是濕透的。

對了,從深圳朋友的口中聽到那些水警還是會把船還給船夫,只是做些必要的恫嚇罷了,我希望真是如此。

中國第4篇:桂林、陽朔風光好,手機被竊真不妙(內含關鍵地名:桂林/陽朔)

桂林、陽朔風光好,手機被竊真不妙

班車在早晨820分準時到達桂林車站,從廣州出發開始迄目前的14個小時內,多是待在同一個座位上,且整夜沒睡好,讓我感到很疲憊。

一出車站,有一堆掮客來兜售她們的旅遊行程,我通過人群包挾,將行李寄放在車站,遂乘坐桂林市公車在市區閒逛,直至中午,準備搭車前往陽朔。

在出發之前,我便已決定投宿在陽朔而非桂林,單憑「陽朔山水甲桂林」這句話,便可知道陽朔山水之美猶勝桂林;更何況,我想至陽朔西街去體驗這條頗富盛名的西街之多國風情。

我已先得知,從桂林往陽朔的巴士搭乘處就在火車站正前方;在領取行李、前往搭巴士的途中,又遇一個婦女前來,說是他們有班往陽朔的車子尚缺一人。

多少錢?

你一個人,50塊錢就好。

我搖搖頭,逕自轉身而去,也不理會她迅速降到30元的回應,對於她隨後說的:「那種往陽朔的車一小時才一班。」當成笑話一句;不論30元或50元,對我這個剛出發、還有長路要走的旅者都不能視為小錢,一聽就知道是訛外地人。

來到中巴的搭乘處時,「正巧」有班車正要開往陽朔,噢,也許不該說正巧,往陽朔的巴士可是10分鐘一班呢!

上車的時候,我原本坐在中間,但因該車尚餘許多空位,班車出發後,還在沿途緩行攬客,為了不讓我的行李多佔了一個人的位子,我拿起包包,直接搬到最後一排座位,當時尚無人坐在彼處,10秒內,原本坐在我前面2排的某一個男子也起身坐到最後一排來,我坐在右側,他坐在左側,我當時不以為意。

巴士在幾分鐘的繞行後漸達89成滿,唯有最後一排還是沒有其他人坐過來,但巴士總算加速行駛,朝著陽朔而去。

我付了75元的車資,並向售票小姐問了句:「到陽朔西街,是在最後下車吧?」這是我在該車唯一說的一句話。之後,車子的歐巴桑向售票小姐抱怨車票為何提高(似乎不久甫從5塊調成7.5塊)等之類的對話,我覺得無聊,就趴在行李上睡了起來,我想,以這種孵蛋的姿勢來保護下方的行李,在襯衫之外尚有2件長袖蓋住藏有重要財物的隨身腰包,該是穩當才是。然而,我是過度自信了。

在睡著之前,從鄰座有一股煙味襲來,在車上吸煙在此處沒啥,值得一提的是,我被偷了,這是我的第1次被竊經驗。

從桂林至陽朔不過1小時車程,估算起來,我睡著的時間至多只是短短30分鐘左右,但等我一覺醒來,外套口袋已經被割破了一個洞,我見孵在身體底下的行李尚完好,護照等證件也還在口袋,以為歹徒行竊但並無得手,及至當天晚上,我才知道我掉的是什麼寶貝。

陽朔山水、我的導遊

一下巴士,立刻又陷入層層包圍。時間既已是下午,我便計畫要先逛一下陽朔西街,並找個「俗又大碗」的住宿,待明日才正式開始漫遊陽朔山水的行程。

不理會包圍的人群,我逕自往前走去,未料,有一女子緊跟而來,這個女孩子也是剛才包圍我的導遊群中其中一個。我走在前面,她則在旁緊跟,在知道我尚未決定住宿後,要推薦住宿,並要我找她當導遊,足足跟了至少5分鐘,在我拒絕數次後才放棄。

我鬆了口氣,告訴自己,待會要再碰上有導遊糾纏時,我一定要先告知住宿旅館已經決定,省得麻煩;但是,彷彿是短跑交棒一般,好不容易擺脫第1個,不到10秒鐘,另一個導遊又從對面緊隨而來。

先生,我是這邊的導遊,我姓練,請問你找好住宿了嗎?

已經決定了,我朋友先訂好了。」我用了一個虛擬的朋友作為推辭的藉口。

是那一家旅館?

??我怎麼答得出來,只得推說朋友明天才到。

我希望先自己走走看看,明天早上才找導遊,為了避免浪費妳的時間,妳還是先回去找別人吧!

沒事的。」她還是跟在後頭。

在陌生人尾隨下逛街,比起自己獨行真要累的多,再加上幾乎一夜無眠,我漸失戒備之心,在她的引薦下,我進了一家××旅館先看看。

你有幾個人要住?」旅館櫃檯問。

2個,還有他的朋友,明天要來。」在我回答之前,女導遊替我回答。原來,她是真的相信我還有朋友要來,之所以跟隨至今,只是希望我在找到住宿地方、放下行李後,能夠找她作導遊。而所謂的導遊費,不過就是每天區區20元罷了。

坦白說,面對這麼辛勤工作的女孩,我對於自己的謊言,以及遲遲不肯「就範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。

這一間旅社的房間尚稱乾淨,但住一晚要90元,遠超過我對每晚50元的預算設定,跨出該家旅館後,我決定不再徒耗時間,從她開始跟著我開始,已經至少有10分鐘,在台灣,誰會為了這點小錢跟這麼久?我原本希望自己好好的逛逛,但現在,我願意做一些妥協。

這樣吧,妳幫我介紹一家便宜一點的旅館,等一下如果還有時間,今天就騎車去玩,不必刻意等到明天了。

在她的帶領下,來到一家名為「西街100」的旅館,西街100是旅館名稱,就位在陽朔西街100號,每晚的定價也是100塊人民幣。在一番殺價下,還是以一晚50塊成交。還有,這一間旅館開張於2002年,仍具頗新裝潢,住起來很舒服,值得推薦。

決定入住後,放下行李,便租了一台腳踏車與小姑娘遊陽朔山水而去,比我預計的時間提前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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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朔一景

陽朔西街

河邊

隔日也同是在這小姑娘帶領下,縱遊陽朔山水,此地靈秀出塵彷如置身國畫一般,所謂「碧蓮峰裡住人家」實非虛言也,在這附近印象比較深刻、且值得推薦的有:

è菩薩洞:這是一個巨大的石灰岩溶洞,買了門票,有專人帶領你走完全程,其中奇石嶙峋,一洞又接著一洞,令人讚嘆,其中有一狹洞,據說還是幾年前由一位壯碩的老外所發現。

è划竹筏:這得先騎單車隨導遊走一段小路,來到遇龍河一帶,此處據說有小漓江之稱,風景不輸漓江畔,不同的是,在此處划竹筏時沒人和你搶鏡頭,除了划竹筏的當地人,你幾乎聽不到其他不該有的聲音,彷彿獨享這一切。

è月亮山:這一樣是趟費體力的單車之旅,出發前,先看看自己底片(或是記憶卡也罷)夠不夠。

è西街附近:這是中國境內洋人出沒比例極高的地方,咖啡店、餐飲啤酒、文物古玩,好不熱鬧,我想,大概也沒人會錯過這兒。

被竊初體驗

前面曾提過,在桂林往陽朔的巴士上被竊之事,這是我在十餘次獨行的自助旅行中第一次被竊,我決定譬一專章來談,因為,把這種鳥事和陽朔的山水混在一起寫,恐怕會糟踏各位對陽朔山水的好感,我無意如此。

話說,當巴士快到陽朔前的約20分鐘,我醒了過來,眼前已是一片如畫般的山水,心情也自然地高亢了起來。

來陽朔投宿是對的。」光想到今晚就將住在這畫中美景,就讓我覺得如夢境一般。

咦,外套口袋上怎麼有破洞,糟糕,難不成剛剛坐在旁邊吸煙的那人是小偷?

我摸摸最內層的腰包以及襯衫口袋,那可是我放證件以及錢的地方。

好險,都還在。」我又看了我的行李,也還OK,畢竟,我像孵蛋般的壓在身體底下,真要被開過,豈有不知之理!

大概是小偷割開口袋後發現沒東西可偷,就趕緊下車了吧!」只不過,看看前座的人當中,有幾個還是剛才在桂林一起上車的人,此刻,也沒人向我提些什麼,難不成小偷在割我的口袋時,技巧高超到無人看見?

既然認定沒掉東西,我心情也就平靜下來,只是不免有些迷團未解,為什麼他有把握趴在行李上的我是真睡覺而非假眠?又,是不是真的沒人看見?再者,如果真的是那個抽煙的人幹的,為什麼他會在我將行李搬到後座時,立即以我為目標而坐到後面來,難道他有把握我會在途中睡覺?還有,對於尚未開口說話的我,難道第一眼就決定以我為下手目標?至今我也還不清楚上述問題的答案,也不清楚睡覺前那股濃烈的煙味是否只是普通的香煙……

當天遊歷陽朔山水,在當晚清點隨身物品的時候,我才發覺手機已經遺失,手機之所以「中獎」,是因為我在出發前和家人約好,我在每天早上810點會開手機,要聯絡我可在這段時間打來,而當早在桂林通完電話,我懶得將手機塞回行李背包內,就先置於口袋之中;換言之,這手機是我在入睡時唯一忘了顧及的「寶貝」,我要誠實的說,小偷的生存本領實在令人吃驚。

如果可以選擇,我寧願掉一點小錢。由於這趟旅程預計至少要跨越中、越、柬、泰等國,這些都是可用GSM手機漫遊的國家,出發前,我購足了電池、旅行充電器,也和家人約定每天開機的時間,掉了這項連絡工具,除了連絡不方便外,勢必增加家人的擔心;發覺此事,我在床上足足愣了好幾分鐘,不能回過神來。

這是我第1次遭竊,出門之前,我的確也做過風險的評估,包括掉錢、掉行李等情況下,我的對應處置之道:在計畫中,即便掉的是錢,我也要利用ATM提款機繼續走下去;如果掉的是卡片,在我家中床頭還放了二張以備不時之需……只不過,沒想到這遭遇來得這麼快,這種感受可真是難以藉由演練得來。

我就像一個剛上場就被打出全壘打的投手,僅管還是要繼續投下去,卻不知是否能以勝局收場;我有點徬惶,自己是不是過度自信了,這麼少的錢和有限的資源,夠不夠讓我走完全程,有沒有可能中途又遭劫或遭偷、彈盡援絕而須中途折返……

睡眠真具有奇特的治癒力,一覺醒來,我已經覺得心情好得多了,小偷偷的是我有形的區區財物,不會是我對自助旅行的興趣,我也不願因此而折損對人的信任。

旅行還是要繼續下去的啦!

說也奇怪,這件事情發生過後不久,我在出發前眼皮跳個不停的狀況也就停止了;你可以當成我在吹牛,但是,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,我自己最了解。

中國第3篇:巴士迂迴上廣州,硬坐一路進桂林(內含關鍵地名:廣州/桂林)

巴士迂迴上廣州,硬坐一路進桂林

往廣州的巴士站就位在橫崗大廈前面,在買巴士車票之前,我發現附近有一個火車票代售處。一聽到在這兒就可以買到當天下午廣州開往桂林的火車票時,簡直讓我喜出望外,幾年前,車票還不是那麼好買的;而手續費只是區區的10元,真是超值。

買車票時,當售票人員問我:「要坐位,還是床?」我回答:「要坐位。

我知道,海外旅客搭長途時大都選搭臥鋪,但我想嘗試更貼近在地人的生活方式吧;我了解坐十幾個小時的硬座並不舒服,也知道萬一隨身的財物及證件掉了會很麻煩;我更是清楚,就我的收入而言,硬座和臥鋪的差距不大(如果手上這份2002的火車時刻表還具參考價值的話,硬座和硬臥的價差不過就是110元)。然而,心意已決,就這麼做(坐)吧!

早上9時,甫取得火車票,我辭別了旅社老闆,還順道說上一句:「謝謝你們的照顧。

大概很少人這樣說吧?老闆愣了二秒不吭聲,之後才回過神來:「好,好,下次有機會再來玩呀!

老實說,我也不是有禮貌的人,只不過,我是他們接待的第1個台灣房客,總得ㄍㄧㄥ一下形象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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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橫崗大廈前往廣州的車子只要35元,當我還在自滿於自己的精明時,很快地便嘗到便宜的代價何在。該班巴士如時刻表所載,在AM 910開離車站,約10分鐘後,進入橫崗總站載客,之後,竟然往剛才駛來的方向倒回去。

你是開往廣州還是開深圳呀!」有一個人大叫起來。

我怎麼開你別管!

巴士繞了繞,繞進了高速公路,我剛闔眼休息,不到幾分鐘,感覺速度又慢了下來,張眼一看,巴士又下高速公路,開始又沿路攬客起來。這東繞西繞,早已經繞出了我腦中的地圖之外,剛才那位大叫乘客的火氣又旺了起來,屢屢發聲抗議。

上車前,乘務員曾回覆我:「上高速公路,直達。」我疑惑不止,難道,兩岸對於「上高速公路,直達」的定義也是『各自表述?』只不過,儘管這麼東繞西繞的,全車抗議的乘客也僅只這麼一位,其他人或許早心裡有數吧。

搞不清楚該車繞了多久,繞到何處,我只知道,在該車尚未載滿之前,車上的乘務員總是賣力的向路旁等車的人喊話:「廣州,到廣州」。印象中最後一次看錶是AM 1010左右了,也就是說,從車站出發迄一小時後,該車仍然在進行攬客,仍在對著沿途候車的人喊著:「廣州,有沒有要到廣州的。

我只得認了。

25RMB,大約100 NT,在台灣不是什麼大錢,大多數的人應該都寧可多花這點錢買個快速、舒服的服務,而我,和這班車的大多數人一樣,只得默默接受。

該班車在客滿後全速啟動,上高速公路不久即看到「距廣州120公里」的指示(顯然車子在剛才的攬客過程中還是有迂迴前進,此點尚聊足安慰),中午左右抵達廣州。

下車時,看了一下停車的地方,上頭寫著「廣東省汽車站」;嘿,我還以為這是「野雞車」哩!

對了,在車上時和隔座乘客聊到,在橫崗大廈內同樣有開往廣州的巴士,車資60元,較為正規及快速。

廣州——桂林硬座之旅

雖無須在廣州過夜,我還是刻意找到幾年前曾投宿過的「桂花招待所」去置放行李,以投宿半天的名義,花了20元將行李置放該處。其實,在火車站前就有好幾處可置放行李的地方,刻意走段路又花較多的錢在這兒置放行李,就是為了懷舊。

那一年,我第一次由深圳到廣州,去程搭巴士,回程搭火車;在去程時,巴士抵達廣州的下車站並不是想像中的火車站附近,而是隔了好幾條街。我當時下車不久,看到有些學生模樣的人在胸前舉了看板「英語八級」「日語一級」「法語……」,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之際,就有人趨前問道:「住房嗎?

多少錢?

500元。

我的心跳多跳了二下,根據早幾年前在福建旅遊過的經驗,此地的物價水平應該不是如此的。

未久,又有人趨前來問,還是幾乎同樣結果。

我還是繼續往火車站前行,除了找住宿之外,更主要的是,我偏好從火車站附近開始逛一座城市。

接近火車站時,又有位大嬸前來問道:「住房嗎?

多少?

一百××元。」(具體數字忘了,但感覺上是前面幾位的1/3左右,我順帶一提,後來我才知道當時是廣交會期間,房價都是被哄抬的。)

我跟著她走,邊走邊聊,才知道她是湖北人,前幾個月因為長江水患,家裡被淹得慘,所以來到廣州討生活。

那是1999年的長江水患,我在台灣看新聞,知道此次災情極其嚴重,只是沒想到,在相隔不算近的廣州,這麼容易就碰到來自患區的人,而我,卻是個定時要自助旅行的「好命人」,心中五味雜陳;至於其他當時的對話我就略過不提了,回到當下,我實在很天真,竟然會想來看看那位大嬸還在不在這邊工作……

廣州火車站前,總是烏鴉鴉的一大群人

還是聊聊廣州至桂林的火車吧,桂林是旅遊聖地,很多人會用得著也說不定:從廣州開往桂林(終點是位在稍為南方的柳州)的火車,一天只發一班,1831分由廣州發車,預計在翌日的上午820抵達桂林,在1044分抵達終點柳州,以我廣州到桂林的硬座車票而言,票價是100人民幣。

我是在當天早上才買的車票,由此點觀之,該段火車票似乎在平常時段並不「緊張」。

從廣州發往桂林的夜間巴士較多,速度較快、票價也更便宜(我所看到最便宜的只要85元),只不過,我不願意搭乘夜間巴士。

從廣州搭往桂林的火車較巴士費時,其原因在於,該條鐵路線是先上溯來到湖南的衡陽,才接上往廣西的路段,故鐵路路線達到一千餘公里,而巴士路線要短得多。

火車開動前,我原本有些擔心行李安全,但隨著人群魚貫上車,帶上來塞滿行李架的行李,我倒是安心起來。每一站之間至少有個把小時的車程,要拿走行李並迅速離開車廂並不容易。

開車未久,我屢聽到車上廣播重複著:「臥鋪車還有空缺,想補位的旅客可至車掌室辦理……」,我趕緊心中默念: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…………,動心忍性,堅毅其所不能。

照現況看起來,座位還算可以,座位上頭鋪了一層厚厚的軟墊,不禁令我又生懷疑,硬座的硬字究竟是啥意思;再者,我的座位靠窗(我有燒香拜拜的啦),周遭的人也看似和善。

車廂內之走道兩側分別是兩兩相對、四個人為單位的座席,以及,三三相對、六個人為單位的座席。換言之,每一橫排坐5個人,一側有2位,另一側有3位,坐椅無法翻轉調整,所以對面一定會有相看兩不厭的另一個人,可能是美女,也可能是恐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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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座席旁有來自四川、即將赴柳州述職的武警;從廣東至柳州開會的皮鞋商人;以及,一眼失明,始終帶著深沉憂鬱的廣西農民。

車內的另一個景像讓我印象深刻。晚餐時刻,從我面前不斷走過手捧方便麵的乘客,起初是零星的一、二個,之後陸續三三兩兩的來,比例之高,令我眼界大開,估計我那車廂至少有3040人自攜方便麵,這還不包括隨後向餐車購買方便麵的人,無怪乎康師傅在大陸這麼火。反觀,買餐車便當的人不多,幾乎構成少數民族。

當我挑出10元買便當時,坐在對面的廣西農民和那名武警嘖嘖稱貴,我見狀也趕快表態:「是呀,真貴,但餓了沒辦法。

這個座椅的背座之間係幾近90°的垂直面,隨著夜漸深,身體漸疲勞,垂直的座椅考驗著個人睡覺的功力;我不禁懷念起學生時代的老師們,他們總有辦法在數分鐘內讓我入睡,而此時,我卻怎麼也睡不著。只好安慰自己,一夜沒睡也無所謂,二夜沒睡好也還OK,一隻羊、二隻羊、三隻羊……。

有同樣情況的人還不少,中途有人下車,有人轉戰其他車廂以爭取能以「大」字型睡覺的福利,而我們也各自展開本事,擴展治權之有效範圍,我因此而「加量不加價」的提昇成了「6」字,但上半夜還是難以睡著,只得到他處聽人抬槓。

大陸各省各地的口音太多,對我而言,有時實在聽不懂對方在說啥,必要時也就裝懂矇混過去,在被問道來自何處時,就視情況作答。有一次,我跟一個人說道我從台灣來時,那個人竟然還聽成我是從大陸到台灣去做生意的,接著又問我原來是那裡人,去台灣多久了云云,我只得瞎掰幾句,匆匆退陣。

有一件事更讓我記憶深刻,在這十幾個小時的車程中,我沒有見到身旁這位單眼失明的廣西農民進食過,甚至於,連喝水都沒有。在起初的方便麵熱頭上,不見他有所動作;之後的車上販賣,也未見他光顧;我拿出口袋裡的糖要給他,他同樣拒絕。

我不清楚,他究竟只是單純地不想進食;或者說,這些飲食對他而言都是財務上的負擔;十幾個小時不吃不喝又睡不好,對他似是平常小事,而我,搭了幾個小時便覺辛苦!

該車廂要在終點柳州下車的人看似不在少數,多是安然自若,僅管從廣州到柳州要16小時,比起到桂林還多了2個多小時。

由衷敬佩。

中國第2篇--請問橫崗(內含關鍵地名:橫崗 )


請問橫崗

清晨近5點,在一位順路的當地人的引領下,我來到了香港的紅磡火車站,這是進入深圳的火車之起站。3年前,我也曾在此地坐火車進深圳,但在此刻,我卻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,想必,這期間也曾大整修了。

即使是3年前自己曾到過之處,尚有因大幅改修而不相識之感,遑論是藉由他人所整理、又歷經時日的資料。我想,旅遊書如果能帶給讀者足夠的勇氣上路,其實也就夠了,倒不一定要巨細靡遺的詳述各細節,即是詳述至此,恐也難以追得上當地的實際變化。

以我相當喜好的日本旅遊書——午夜快車(台灣中譯本的名稱,亦有發行VCD)而言,該書作者澤木耕太郎在幾十年前,那個沒有網路、通信亦未發達的年代,為了和朋友的一個賭,花了一年三個月的時間從香港、泰、馬、新、印度與巴基斯坦、伊朗、土耳其等,直到由歐洲的英國始踏上歸途,即便是在旅遊資料的取得與海外通訊極便利的現在,該書所帶給後進旅者的勇氣,豈會隨時間而沖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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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湖到了,一出一入海關之後,眼前便是深圳。深圳火車站前也和幾年前不大相同了,最明顯的變化是正在興建地鐵。我在用完早餐、信步逛上一小時後,又來到以前曾經在返台回程中到過的深圳火車站前,準備搭火車進入廣州。
搭往廣州的特快火車要70 RMB(人民幣,以下在大陸地區提及××元時係以人民幣為單位,不再一一說明),這一點,倒是和記憶中的相同。

只不過,就在擬向櫃檯購票之際,左腦向右腦稍提出了抗議。

等一下!」我暗自算道,70 RMB約是280 NT,而深圳至廣州不過170 KM(公里),若以等值的巴士票價或火車票價而言,可以由曼谷往周邊坐上56個小時;可以由吉隆坡坐到新加坡(或最靠近新加坡的柔佛新山市),而泰、馬兩國的平均收入並不遜於中國大陸;即使是在物價明顯較高的台灣,在平常時段由台北坐到台中的國光號還要稍低一些。我直覺,應當有更好更省的辦法;只不過,在出發時的計畫中,廣州只是順路途經之處,沒有啥停留之計劃,因而手上連廣州或廣東省的地圖都沒有,只得走一步算一步,反正我時間多。

於是,我又回到深圳市區閒逛,背著我這8 KG的行李。一會,又繞到火車站前的地區巴士站,這一次,我不待思考,即跳上一台正要出發、目的地寫著「東湖汽車站」的巴士當中。我想,既然目的地是汽車站,無論我再怎麼不熟,總是不至於被載到荒郊野外,在那裏總會另有巴士接駁的。

在車內,我又仔細看著深圳,深圳的市容還算乾淨,即是離開火車站前有好一段距離處,仍是如此,作為中國大陸經濟發展的標竿之一,的確文明程度要高了些;這班巴士是由女司機所駕駛,態度尚稱規矩,車子在每次到站前亦有提供廣播提醒,其中還有一段「現在接近×××小學,為維護學童安全,此處減速行駛……」的留言,著實讓我印象深刻。

搞不清楚經過幾條街、坐了多久,只感覺乘客越下越少,大樓的高度也不那麼高了,有一段時間只剩一個乘客了,我心中期盼司機能和我說點話、告訴我此處是那裡、這邊有啥可玩可看的,只可惜,我長得不像金城武。

車子在一個停滿巴士的空地前停了下來,司機回過頭望了我一眼,我知道,是該下車了。

原來,東湖汽車站是個面積不大的區域巴士總站,根據張貼的時刻及價目表看來,此處提供開往廣東其他城鎮,如惠州、潮州、河源等地之檔次較低的巴士。

大抵是因為國父革命有「惠州之役」的關係,我對這些地名當中,唯有對惠州較有印象,原本想隨興至惠州瞧瞧,反正,票價不過就是18元,但買票時,前面二個人接連都是買到「橫崗」的票,我忽一轉念,心想,沒來由、沒計畫地特地繞到惠州去,也不知做啥,何不到「橫崗」去瞧瞧究竟是什麼德性。

我朝售票窗口一探,「在橫崗買得到票到廣州嗎?」得到肯定答覆後,遂拿出5元現大洋,買票到橫崗。

東湖站離橫崗大約30分鐘車程,這期間,我還扎實的睡了一覺,但事先已拜託隨車小姐到橫崗時順道通知我。

到橫崗,甫一下車,觸目所及就是一家麥當勞,我想,有麥當勞的地方當不致落後了,只不過,此處的汽車喇叭按的極火爆,和深圳市氛圍已有些許不同了。

昨夜沒好好睡覺,背包的重量感覺又加重了些,我沿著路旁走去,不經意就看到好幾處「職業介紹所」,還有掛著「住宿,單人房20元」的看板,我當下決定,先找個地方放下行李,此刻還早上11點不到,即是花20元租個暫置行李的地方亦無妨,至於投不投宿可以留待晚上決定,遂走進其中一家這種型態的旅社。

一上樓,我故作鎮定地說道:「老闆,我要住房,20元房間。

先看過房,要登記身分時,我壓低音量問道:「我是台胞,可以登記吧!」或許是掩不住以台胞身分來住這個有點陳舊、只須20RMB的房間所引發的心虛,我問得有點不自在。

行,只要有身分證就行。」他回答得倒是不帶一點猶豫。

真正的問題,就在我掏出台胞證時;他左看右看、上看下看,比檢查偽鈔與否還要仔細的多。這時,我才知道他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證件。他的老婆走了過來,也用同樣動作重複上下左右的檢查這份證件,隨後,用廣東話一陣交談,臉色浮現些許不安。

沒有身分證?

沒有,我們台灣人來大陸都是用這個證件來登記住房的。」接著又是一陣廣東話的討論;我心理已有準備,被拒絕也不爭了,為難別人不是好事,若真被拒絕就到該是台灣人投宿的地方去吧!

這證件有沒有過期呀?

沒事的,我出發不久前才重新申辦的。」我指著台胞證上的有效截止日期。

終究,我還是待了下來,更因為老闆沒有見過台胞證而衍生的「盤問」,我反倒覺得,我歷經審查才被容許住了下來,若真是暫放一下行李稍晚就走人,豈不是把人「莊孝維」了。

20元的房間是什麼樣子呢?一張床佔了70%的房間面積、一張小木桌和舊式的熱水瓶,窗外就僅挨著嘈雜的大馬路,透過無法緊閉的窗戶扎扎實實地傳來馬路上的喇叭聲與吵架聲。至於廁所及浴室,恕我不具體形容了。

房間顯然不是補眠的好地方,我放下行李,自覺體力還好,決定再出去繞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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橫崗是個工業區,適逢午餐時間,在路上碰到魚貫出廠門前往用餐的工人群,讓我回想起以往在台塑打工時,臨下班或吃飯時的那種大陣仗,只不過,這兒的男工、女工卻是稚氣的多。

大馬路旁銀行寥寥無幾,倒是林立的職工介紹所顯眼的
多。我想,我投訴的這樣一張床,不知曾經承載著多少來自各省縣市來此的打工仔一份單純的夢想——找到工作。

我碰到了一對同行的女子向我要錢:「師傅,我們是從合肥來找工作的,已經快2天沒吃東西了,能不能請我們吃個飯?」這對女子應該都不到20歲,表情很是可憐。

我猶豫了一下,實在不忍拒絕,給她們一點勉強夠吃飯的小錢。

真的不能夠請我們吃個飯嗎?

我露出苦笑,搖搖頭。坦白說,我在網上看到過「請吃飯」搞到所費不貲的例子,不得不防。

師傅,你手上的水能不能讓我們喝?

我直覺的拒絕了,但走了幾步後又覺得自己有些殘忍,不過就是瓶礦泉水,又何必拒絕呢?

我回過頭,她們又找別人去了,我只得強迫自己忘記剛才的事。

我往前走著,繞過幾條路後,碰到一對男女。

師傅,請問×××怎麼去?」,我搖頭表示不知。

是這樣子的,我們從××來,這個女的已經整整一天沒吃飯了,你能不能發揮……」這一次沒等他講完,我已經搖頭並迅速逃離現場了,如果要錢的話,我多少會給一點的,但何必先藉由問路探探我是不是外地人呢?

這地方的氛圍,有點怪異:在麥當勞旁,有小朋友表演危險的碾玻璃藉以吸引人群,希望這些駐足觀看的人當中能好心地給點錢;這畫面,我在大愛電視台介紹中南美洲貧童的節目中看過;在公園旁,有保持跪姿的二位小朋友,一人沒命地磕頭,另一人則不斷用粉筆在地下寫下他們的悲慘遭遇;巷弄裡,有低聲問到「要不要」的老鴇;也碰到突然把一尊小佛像硬推到我手上,強迫我捐點錢的尼姑,直教我不知如何是好……,而這一切都在23個小時內碰到。

只不過半小時車程,卻和深圳市區大為不同。

我也找到了開往廣州的巴士車站。一問之下,票價是35元,與深圳至廣州的60元巴士車資或70元火車車票相較,省下的車錢足以拿來付今天的房租。我不由得佩服自己的睿智。

黃昏時分,又回旅社稍事休息時,和老闆閒聊了一下。

這邊晚上有點亂,天黑之後最好就不要外出,有不少吸白粉的人看你是外地人會搶你,或是找你麻煩硬要你給錢,」面對老闆一翻好意提醒,我只得先點頭稱是。回到房裡,我把少許的錢放口袋,部份的錢則塞在襪下,向老闆道聲:「我去吃個晚餐。」又暫離旅社了。

開玩笑,旅行第1天就畏縮,日後怎麼繼續呢!只不過,多注意安全總是不錯的。

用完餐,天色已黑,旅館老闆的話言猶在耳,我先採行穩健的作法,順著燈亮些的地方逛去。

眼前有一座天橋連接路的兩旁,白天時,我也數度打這兒過,原本白天沒兩隻小貓駐足的天橋,到了晚上,遠望過去卻是烏鴉鴉的一片。

難道是天橋上的夜景特別靚不成?」於是乎,我也上橋看看。

離奇的是,上了橋才發現,這些「看夜景」的絕大多數是男人,而且不是朝外看、朝上看,而是背向橋身朝著內看。

不一會兒,陸陸續續有女子走上橋來,向某些男人四目交接,然後低聲交談,走到橋邊,又繞過來再走一次。

再笨的人也看明白了;算我少見多怪吧,自老夫長眼睛以來,還是頭一遭目睹在天橋上的「人肉市場」哩。

我在天橋上站了一會兒,若我說「沒有姑娘向我這邊問過來」,你大概會覺得我醜得不像話吧?其實是有的。前二次姑娘問過來的時候,我都下意識的搖頭讓她走開,第三次又有姑娘問過來時,我好奇的問了句:「多少錢?

80

我心頭一驚,還是趕緊搖頭請她走開了,而對方也不囉嗦就離開。我還沒來得及從複雜的情緒當中回復,在對面的男子欺身靠過來問道:「她開多少?

80

太貴了,是吧!」他這麼說著,我見狀,也用力的點頭,怕他察覺我想的剛好完全相反。

那麼一般都開多少呢?」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。

40就有了。

我得回房了,我實在不知道,老闆勸我別在晚上出來,和眼前的光景有無關係,無論如何,這兒也的確不適久待,明天一早我就走。

在這個略嫌吵雜的20元房間裡我竟然睡得不錯,也許是太疲憊了。真的太疲憊了。


中國第1篇:出發,但終點未定(包含關鍵地名:香港)

出發,終點未定

晚間10點多,從台北飛香港的末班國泰班機緩緩起飛,我環顧四望,偌大的飛機上只坐了粗估約三、四十名乘客,為了迫使自己從稍覺不安的情緒中回過神來,我把隨身包包上的旅遊資料攤開來,旁坐無人,更無須扭捏。

我之所以不安,是因為剛才出發的時間晚了些、路況沒掌握好,趕到機場時,在check-in櫃員的催促下,已經沒有時間前往櫃檯買意外險了。我為了這趟行程準備了約3個月,其間包括資料之搜集、路線之決定、體力之訓練、以及對回來後接續的工作安排等等,甚至還到衛生單位詢問瘧疾、霍亂之預防,但沒料到是,竟然會因出門時間較晚而來不及買保險,真是忍不住要譴責自己一下。

還有一件還來不及做的事,則是終點尚未完全決定。根據計畫,我預計在抵港之後,將一路沿中國、越南、柬埔寨的陸路前進,若受限於體力、時間等因素,則由泰國返國(另一個因素是泰國返台的機票會較便宜);然而,若遊興尚濃、旅費也還撐得下去,則將順遊泰國、馬來西亞、由新加坡而返台。由於泰國至新加坡的陸路我曾去過數次,挑戰性相對較小,遠不及越南及柬埔寨路段所帶給我的壓力。

我也曾經考慮到,在越南、柬埔寨這種較為貧窮、語言不通的地方,也有可能在旅遊時因腹瀉、病痛,甚至是遭偷、搶劫等,而提前打包回府,或是繞原路折返,也因此,在單程與來回票價相差不多的情況下,我仍然買了台北——香港來回之電子機票。

如果旅遊跟選舉一樣,也有所謂「主軸」的話,我這趟旅遊的主軸就是:以每天不超過20美元的旅遊預算,在這些東南亞國家來一趟「沿途下車之旅」,也順便在護照上多蓋幾個章。換言之,我自覺日子過得不差,但平淡無趣,想看看我們眼中的窮人是如何過日子的。

基於以上想法,我在出發時的行李只得儘可能的輕,以免累及行動力;現金帶得儘可能的少,以免克制不住自己的花錢欲望。我總共攜帶的旅費有:321元的美金現鈔、約800元的人民幣、一張百元美金的旅行支票、前些次旅行時所剩泰幣、馬幣、新幣(合計約值美金60元),還有二張信用卡與一張金融卡,以作為從當地ATM提領現金之用。

還有一件對我而言有點邪門的事,我本想略過不提,因為不夠科學,但無法忍住不說,只好補上二句:出發前一周,不知何故,我的右眼眼皮陸續跳個不停,約達一個星期;我以往雖有跳眼皮的經驗,但跳上一個星期之久可就前所未有,再加上臨上飛機前未買保險的事,令飛機上的我在興奮情緒中不由夾雜些許難以言喻的複雜感受。

出發這一天,是2003311日,是我個人的一小步,人類歷史上的……不是啦,待我結束月餘的旅程返台、翻舊報紙時才知道,世界衛生組織在312日發佈非典型肺炎(SARS)正於亞洲蔓延的消息,而台灣在31213日起的報紙也多是將這則消息放在頭版頭條的位置。

換個角度想,若是再晚個幾天出門,就算我敢,家人也不會同意(還記得那段大家須強制戴口罩、量體溫的日子嗎?)。

香港一夜

飛機抵達香港機場,坐上接駁車輛前往出境大廳途中,我稍稍望了下這一車甫自飛機下來的乘客們,又一次的驗證此班飛機乘客之少,恐怕,並不比滿座的北市公車來得多哩!記得我在前一段說飛機粗估有三、四十名乘客嗎?這數字恐怕有灌水之嫌。(後來回到台灣再看售票網站的資料時,這班似乎已被取消了。)

乘客不多,即使我未刻意加快腳步,出關時也「才」午夜12點半,對我而言,還算是早了些。

原本在挑這班票價最便宜的飛機赴港時,我早有「預謀」,既然飛機註定要在午夜時分抵港,若是拖的晚些,且又有人同樣待機場內的話,便可順勢在機場待上幾個小時,再坐早班的巴士接火車進入深圳,省得在香港住一夜,然而,出關時間較預訂為早,又沒有預夜宿此地的「共犯」,我也只好隨眾進入市區了。

運氣不錯,時候雖晚,在他人的協助下,我搭上名為「N21」的夜間巴士往市區而去,目的地是尖沙嘴——這是我較有印象的香港地名之一。

在出發前的1個月,據網上消息得知,香港和深圳間的二個口岸之一的皇崗口岸已開放24小時通關,而羅湖口岸<我曾經由的口岸>,則只開放至晚間12點;基於安全考量,我不太想在半夜進入大陸,故先進入香港市區閒逛,直至往深圳的早班火車發車的這三、四個小時,我背著身上重約8公斤的大包包隨處蹓躂,餓了、渴了就坐下吃點東西,心情輕鬆之下,倒也不太難熬。其間,經過有名的重慶大廈時,外頭的印籍掮客向我開了個港幣100元的住房價,我沒有搭理,打算在這趟旅程徹底做個「省」長。

當晚入港,直迄離港至深圳,沒坐計程車,也沒花住房費,當時想的是,旅行尚久,不願在一開始即讓荷包失血,然而,在一個多月後回到台灣時,我才感受到,當時迅速離港或許是老天的善意協助,我因而未進入聚集人群的密閉空間內;話說,幾乎在同一時間,那來自廣州、尚未見實於官方之口的所謂「怪病」,已到了爆發開來的前夕了。